在日益强调的科技创新的今日中国，教育和人才培养被提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教育和人才的培养，不仅涉及千家万户，更关系到整个社会的未来。

什么样的教育是好的教育？这个问题可能永远不会有标准答案。

在“不拘一格降人才”中，我们要做的，是用更宽广的视野去审视自我。

今天，我们来对比一下北京大学和哈佛大学的计算机专业，作为中国和美国最顶尖的大学，他们在大学生人才培养上有何异同？并希望以此为样本，进而对人才培养作出更为深入和有洞见的探讨。

01

学生专业的确立：哈佛大学可自由选择

和国内其它大学类似，北京大学在高考招生的时候，就要求学生确定专业方向。北大计算机专业以“计算机类”招收学生，学生进入大学之后，几乎没有改换专业的空间。

北京大学2021年在北京市的招生计划（部分）

哈佛大学在招生的时候学生可以选择专业也可以不定专业。这也是几乎所有美国大学的做法。

学生进入大学就读后，如果想选择计算机专业作为主修（concentration），需要做的是申请确认专业（declare a major）。

上图是哈佛大学计算机专业申请的表格，学生主要填写自己的基本信息，以及已经修过的计算专业课程及成绩。计算机系在收到学生申请之后，审核批准是否接受该学生为本专业的学生。哈佛大学要求学生一般在大二决定专业。

哈佛大学计算机系的网页上，建议学生事先了解计算机专业的设置、课程等基本情况，同时也可以与专业的老师约谈，在充分了解之后，再决定选择计算机专业为自己主修课程。

如果学生有意向考虑计算机专业，可以在低年级阶段先选择相关的数学、计算机课程。

此外，学生在确定专业后，还有机会选择申请换专业。

在专业和方向的确立上，哈佛大学给学生更大的尝试机会。

02

专业设置：北京大学专业更细分

北京大学按照“计算机大类”招收本科新生，在大一下学期进行专业分流。计算机大类的学生可以选择计算机科学技术系下的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科学方向）、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技术分析）、软件工程专业、数据科学与大数据技术专业，同时还有大名鼎鼎的“图灵班”。

哈佛大学计算机系本科专业包括：基础计算机专业（basic）、荣誉计算机专业（honor）。

计算机基础专业和荣誉专业的区别，主要在于荣誉专业要求学生多修几门高阶的专业课，其它没有太大本质的区别。

对比北京大学和哈佛大学在计算机专业设置上，不难发现，北京大学的专业方向更为细致；而哈佛大学严格地说，其实就只有一个计算机专业。

此外，哈佛大学计算机专业还有联合专业（joint concentration）。需要说明一下，联合专业并不是“双专业”的意思，而是学生可以选择与计算机相关的另一个专业，以拓宽视野，最终的一篇毕业论文能够被两个系/专业同时接受。其中包括进入荣誉计算机体系的意识、大脑和行为（Mind，Brain and Behavior）联合专业，该专业是计算机系和认知科学系联合开设。学生通过学习大脑知识，有助于更好地认识计算机和人工智能。

最后，哈佛大学还有一个计算机本硕联合项目。学生在就读本科同时，即可申请就读硕士。

03

课程构成：北京大学专业课占比远高于哈佛大学

课程是专业最核心的部分。我们以北京大学的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科学方向）和哈佛大学的基础计算机专业（basic）作为样本，进行比较。

北京大学计算机系的官网上，最新一版的专业培养手册停留在2018年。对于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科学方向）的总体课程要求如下：

这里对这些课程做一个简单的说明：

• 其中公共必修课包括思政、英语、体育等
• 学科基础课程为数学课程
• 核心课程均为计算专业课程
• 限选课程也是计算机相关的专业课程
• 通识课程包括人文、创新和全校选修课等

在北大计算机专业147分的总学分中，专业和专业相关课程，总计90分，占到61%。

哈佛大学学生本科毕业的总学分要求为128学分，总体相当32门4学分的课程。在这些课程中，有几类是学校层面的“必修课”——

• 4门必修通识课程，学生需要在美学与文化、道德和公民经典、历史和社会、社会中的科学技术四大类中各选一门；
• 1门是专业方向必修课，学生需在人文、社科和理工三大类中选择一门。
• 1门数据定量分析（Quantitative Reasoning with Data）课程
• 大一学生1门写作课
• 1门英语之外的外语课。这里学生不需要专门学习外语课程或通过外语考试，但是必修选择一门学校开设的用英语之外的语言教学的课程。

在专业和相关课程层面上，哈佛大学计算机专业（basic）的要求为11-14门课程，包括3-5门数学课和9门计算机专业课。此外，荣誉（honor）专业要求多修2门计算机专业课，共达13-16门课程。

以上通识课程和计算机专业要求的课程，共计约20门课程；剩下的课程学生是完全自由的选修课。

通过对比，我们不难发现两校的计算机专业总体课程上，存在在非常大的差异：

北京大学的计算机专业课占到总课程的46%；加上基础的数学课，总占比高达62%。

而哈佛大学计算机专业对专业课的要求仅为28%，加上数学课，也仅为40%左右，远低于北京大学。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哈佛没有公共必修课，如果不考虑公共必修课，北京大学计算专业的专业课和数学课比重能达到79%！在课程上，北京大学毫无疑问更注重专业课。

相比之下，在完全自由的全校选修课中，北大计算机留给学生的空间有限，但是哈佛大学计算机专业（包括其它大部分专业）高达31-40%的课程允许学生完全自由选择。

很多读者看到这里，可能就能够很好明白，为什么说美国大学本科更多的是一种“通识”教育。换句话说，本科阶段更多的是提高学生的总体知识面、扩大视野、提升综合能力。

04

专业课程：哈佛没有真正的“必修课”

在了解课程总体设置后，我们来看看最为关键的数学和计算机专业课。

在数学课部分，北京大学计算机专业要求学生修满23个学分的数学分析和高等代数课，均为必须课程。

在计算机的专业核心课程中，北京大学共设置39个学分，包括专业基础课程和专业必修课程。

另有限选课程28分，其中必修部分10分，其余18分为专业选修课。

以上总计，北京大学计算机专业的学生，在四年的学习中，计算机专业课不少于20门。

那么哈佛大学的要求如何？我们也来看一下——

数学部分，要求0-3门微积分（部分公共课中的微积分课程可满足这一要求）、1门线性代数、1门统计概率。

计算机专业部分，要求9门计算机专业课程，具体为

• 2门计算机编程（Programming）
• 3门形式推导（Formal Reasoning）：分别为离散数学（部分公共课可满足这一要求）、计算限制（Computational Limitations）、算法各一门
• 1门系统计算机和世界
• 4门高级计算机课程（专业选修）

以上两校专业课的对比，不难发现几个特点——

第一，两者对于基础的数学课都十分重视，这也是专业性质所决定；

第二，在计算专业课程上，北京大学课程数量更多，专业上分类更细致；而哈佛大学的专业课在某种程度上显得更宽泛；

第三，北京大学的计算机课大部分为必修，而哈佛大学即便是专业课，也给学生较大的选课余地。比如在必修的两门计算机编程课中，学校提供多个选择，其中编程1可选的课包括CS32，CS50，编程2可选的课包括CS 51，CS61等。

在2021年秋季学期，学校同时开设CS51 Abstraction and Design in Computation 和CS61 Systems Programming and Machine Organization，学生任选其中一门，均可满足编程2必修课的要求。

所以，即便是计算机专业必修课，哈佛大学的学生有更大的选课自由，并不是“指定课”。同为哈佛大学计算机专业的本科生，你也很难发想两个人的课表是一样。而国内的大学，一个专业学生的课程，很大程度上还是同一模版的。

2021年秋季哈佛大学计算机本科、研究生共选课程

最后一点，国内的大学的课基本上一周上一次，一次几个小时；而美国大学的本科生课程更多像我们的高中课程，一门课一周分几次上，老师和学生的互动更多。

05

毕业去向：北大74%学生读研，哈佛仅7%学生读研

在北京大学计算机系所属的信息技术学院，关于毕业生的去向，有如下统计——

在2020届本科368人毕业生中，国内升学和境外深造的占比分别为41.6%和32.4%，就业人数共80人，为17.7%。

我们可以简单的理解，很多人北京大学计算机专业毕业的学生，可能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就业，需要进一步深造；或者是当下舆论最热门的“内卷”所致。

而哈佛大学恰恰相反，在哈佛大学计算机系公布的数据中，该专业毕业生仅有7%在毕业后继续深造（full-time student），绝大部分学生都去工作了。

其中人数最多的行业分别为计算机软件、硬件、系统（23%），银行、金融、通讯（11%），工程和科学（11%），教育（7%）。

北京大学和哈佛大学计算机专业毕业生去向的巨大反差，能够引起我们很多思考，大学教育的最终输出的是什么？